724凯道大集合。图片来源:萧莹灯脸书
不论你支不支持大罢免,都必须承认:地方妈妈走上街头摆摊举牌的罢免运动,不是任何人的剧本,没有谁能编导这场戏。这是一股来自生存焦虑的直觉反应,让人民针对中国国民党立委,发动系统性的全面罢免。
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没有系统性抄名册造假,货真价实的130万人连署,是全国性公投门槛的四倍,这是史无前例的政治运动,超越任何单一政党的动员能力,没有人能够“拥有”它,因为她是台湾民主自我修复能力的展现。
这股力量,很直觉、不精致,甚至有些稚嫩、矛盾,但她非常笃定,超越了理性的政治评估与利弊分析,来自一个又一个人民心中的判断:这个国会非常“不正常”,我们必须踩刹车,亲手解散它,重新开机。
这股以女性为主的力量,走在政党前面,跟政党有不一样的脑袋。政党计算得失,罢团毁誉不计,所以她能在农历新年前后,冲过第一阶段的提议门槛,在往后的数个月,带动大量的人民完成不可能的连署任务,大小政党的支持者,先是成为积极行动的志工,然后推著政党上上下下的政治人物,跟上这股运动浪潮。
这股力量非常狂,又坚决,但她不是一个整齐划一的群体,她会吸收任何对味的助力,也会拒绝想要垄断罢免运动的意图。对于政党而言,这股力量令人赞叹又敬畏,你可以贴上任何标签,但所有政治工作者都清楚,她可以跟政党同行,但绝不是死忠的,而是一股还在发展中,一边行动一边摸索的新生力量。
罢免运动是人民发起的解散国会运动
不管政治人物有几张嘴,都不能否定一个事实:当行政立法冲突不断,在野党没有足够的诱因倒阁,执政党没有解散国会的权力,罢免是目前唯一能处理国会失常、失序、失控的宪政制度。
当在野党指控这是恶罢,其实回避最根本的问题:罢免连署的难度有多高?
中国国民党、台湾民众党最清楚。为什么国民党赶着抄名册伪造连署?为什么民众党不愿主导任何一区的罢免?因为太难了,单靠政党组织动员,难以连署成案,单靠反绿仇赖的仇恨动员,难以号召支持者积极行动。
必须再次指出,这场罢免是人民发起、历经半年以上努力、完全依循民主宪政制度进行的解散国会运动。她的总召,不是柯建铭,而是黄国昌与傅崐萁。
是无力约束黄傅二人的国众两党,跟着黄傅超速、失速,才让人民才跳出来解决问题,才让31席的国民党立委,面临全面性的罢免危机。
黄傅新体制是解严以来最恶劣的国会组合
人民的记忆是短暂的,黄国昌跟傅崐萁组成的“黄傅新体制”,毫无疑问是民主化三十几年来,最恶劣的国会组合。
他们是一个利益与情绪交织,策略与仇恨并行的流氓组合。傅崐萁给了黄国昌席次,黄国昌给了傅崐萁国会专政独裁的菜单,回顾过去一年半,他们所推动的一连串作为,正是这个国会体制失控的具体证明。
国会五法的爆冲立法,源自黄国昌想在让一上任的赖清德,来国会接受羞辱式的质询,最终号召了十万人上街头来反对黄傅新体制,最早的几个罢团,就是从青岛东路的集会开始聚集。
瘫痪宪法法庭的宪法诉讼法、拉高连署门槛的选罢法、没有配套的财划法,源自黄国昌对于国会五法修法受挫的报复,催生了更多罢免团体。
“一定删到人民有感”的总预算审查,源自于黄国昌罔顾机关运作、拉高统删额度,以教训行政机关来教训执政党的表演式监督,激怒了各行各业,最终点燃了大罢免的怒火。
这一连串的作为,是黄国昌争夺反绿第一品牌的菜单,是傅崐萁证明其领导力大于朱立伦的蛮干。黄傅两人膨胀的欲望形成共振,绑架了62席蓝白立委,压制蓝白内部所有不同的声音,把权用尽,把事作绝,才走到今天的局面。
在逐渐升高的罢免压力下,国民党搁置了自己的菜单,像是中天复台、推翻年金改革、与中国合拍的离岛贸易示范区、花东三法等法案,只有到了今年上半年,国众两党才稍稍收敛,非常难得的符合正常审议程序,通过了增加国定假日,增订不法关说、弃保潜逃罪,来回应排山倒海的民怨。
但为时已晚,而且这段期间内,黄傅两人仍旧透过大量的迳付二读,跳过委员会审查,来通过大大小小的议案,其中也包括延长立院会期两个月到八月底,这种只为了打开司法保护伞,完全没有要认真开会的荒谬提案。
总体而言,黄傅新体制过去一年半以来罔顾程序正义、阉割民主审议程序的作法已经深植人心,他们要报复民进党,却拉着国家人民一起陪葬。人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用罢免来割除寄生在国会的政治癌细胞,让国会回到正常、正轨、正道。
罢免了然后呢?民进党独大的新国会是好事吗?
许多人提出疑问:罢免国民党立委之后,是否会让民进党一党独大?
我们的答案很简单:反共本土派的席次在国会过半,不等于民进党过半。
民进党会不会过半,是他们自己的表现,能不能在之后的补选说服人民,与人民要不要下架失控的国民党立委,没有直接因果关系。
让国众两党继续把持国会,看起来可以惩罚民进党,却便宜了国民党跟民众党,让黄傅集团的所作所为,不用付出代价,不用接受人民的检验监督。
我们支持罢免,也监督民进党,我们期望一个没有人可倚仗绝对多数、滥权而为的正常国会,我们期待,一个反共本土派稳定过半的国会。在这个国会中,除了执政党的立委,也要有能够监督执政党的本土在野立委,形成一股能够反对亲中政党乱政,同时也能监督制衡执政党的国会。
历史在加速,台湾人民要把握重建国会的契机
这场罢免行动,不只是选区立委的调整,而是政党版图的重组。它加速了政党淘汰与重建的进程,让台湾更接近一个成熟而负责的政治体系。
它暴露了中国国民党在失去党产后,如何成为地方派系和红色势力的俘虏,如何在失去治国论述后,成为民众党仇恨路线的应声虫。
它让民众党从自翊中间力量,沦为深蓝红统的附庸,走上比国民党更不知反省、更不负责任的政治路线。
它让台湾人民清楚的意识到,民进党八年的完全执政不是我要的,国众掌握多数的失控国会,也不是我要的。台湾人民需要一个反共保台、制衡执政的国会,罢免运动,只是重建过程的第一步。
当国民党无法转型,它就会被淘汰;当民众党成为更坏更小的国民党,它就会被压缩;当民进党无法说服多数人民接受完全执政,我们就要有新的国会格局;而其他的在野小党,公民力量,也必须在这个过程中说服选民,怎样国会,才是稳定而有力的。
罢免不是结束,而是重建的开始。但是在那之前,请用手上的同意罢免票,开启重建政治版块的契机,让台湾回到一个正常运作、民主有序的正常国家,一个小小多山,可以比现在更好的国家。
作者原本是研究台湾史的社会学学徒,自2015年起参与时代力量大小选举,对理念型的第三势力政党在台湾扎根抱有浪漫的期待,现为时代力量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