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美国发生一件小事,可能未引起广泛注意,便是在纽约巿长选举的民主党候选人竞选中,由一个穆斯林和印度裔的州议员胜出。此人自称是民主社会主义者,主张住房租金冻结﹑免费公交﹑公营超巿﹑二十万套可负担住宅等社会主义的福利政策。
民主党左倾,民主党的左翼更左得偏激,这种偏激的社会主义思想在美国竟然有巿场,可见美国社会的确存在严重的社会分化。
任何一个社会都贫富不均,贫富不均去到穷人难以维持生计,这种社会就很危险;贫富不均之下,穷人基本生活可以保证,那这种社会差别就是可以接受的,因为绝对的平均不但做不到,而且也是不道德的,它只会鼓励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懒汉。
社会主义在西方民主国家大行其道,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也出现过,当年越战打得焦头烂额,中国又正乱搞文化大革命,亿万民众跟随毛泽东横扫一切牛鬼神蛇神的热烈场面,带给西方底层民众空前的政治刺激,当时美欧及拉美各国都流行“毛泽东主义”,以老毛为精神偶像。
社会主义思想在社会底层拥有先天的吸引力,因为想要改变不公平的命运,没有比搞一场暴力革命,将社会财富抢夺到自己手里更方便的事了。无需十年寒窗苦读,无需长时间艰苦的体力与脑力付出,只要拿起武器,打天下坐天下,就能享尽人间清福。
马克思的社会主义思想来源于法国的空想社会主义,差别只在,法国人是空想的,没有解决如何实现的问题,而马克思开诚布公,就是鼓吹暴力革命。暴力夺权对底层工农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因为穷人烂命一条,打家劫舍都敢干,更不必说众人联合起来,以革命的名义,名正言顺把国家政权抢到自己手上,自此占有社会资源,决定分配方式,自己当家作主。
其实到这个阶段,社会主义与数千年来的朝代更迭并没有什么不同,皇帝人人做,今年到我家。中共的革命夺权,与朱元章的农民起义,本质上没有分别,只是朱元章打天下坐天下只是一家一姓,而中共的打天下坐天下是一伙明火执仗的亡命之徒共同打拼得来。
马克思在他的社会主义理论之上,再套上一个共产主义的远景蓝图,就是工农革命的终极目的,并不是社会主义,而是通过社会主义这条路,人类最终要走到共产主义天堂。到那个阶段,天下大同,没有剥削者与压迫者,人人平等,共同富裕,各尽所能,按需分配。
马克思为人类社会规定了一条发展路径,那便是由原始社会发展到奴隶社会,再到封建社会,再到资本主义社会,再到社会主义社会,最后必定要实现共产主义社会。一旦进入共产主义,人类社会便不会再发展了,因为那已经是最理想的社会,那就是人类历史的终结。
马克思犯了一个低级错误,便是他低估了人性的自私,人从动物性的求生本能出发,永远都是唯利是图的,不可能通过任何革命的改造,完全摒弃人类的自私本性。因为共产主义实现的条件,是物质生活的高度满足,与道德水平的高度提升,但人类道德水平永远都去不到摒绝自私本性的地步——人永远自私,共产主义永远不可能实现。
本来,如果共产主义的按需分配做不到,那做到社会主义的按劳分配也是不错的,但社会主义从一开始,就是那伙亡命之徒坐天下的局面。那伙人打生打死,一旦手上有权,不可能不兑现自己穷苦潦倒时对美好生活的想像,他们一定要做人上人,享受到手的富贵,而那些富贵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只能从社会底层的工农大众身上盘剥而来。
因此,当共产党掌握了国家权力之后,他们就把解放劳苦大众的初衷忘光了,劳苦大众非但未解放,甚至更变本加厉被剥削和压迫,亿万民众变成共产党变现财富的工具。社会主义革命最终只是一种欺骗工农大众,让他们为革命卖命,最终供养共产党独享社会财富的口实。
与此同时,原始资本主义对工人农民的压榨造成社会矛盾激化的危机,使资本主义本身深刻反省制度的弊端,经过百年淬炼,资本主义以缓和的改革,通过法治化的演变,规范资产阶级的合法营商边界,使社会财富的分配更公平合理。通过社会财富的积累,改善工农大众的生活处境和社会地位,那比起社会主义的暴力革命,更具有制度的合理性,与长远的生命力。
看看今日中国,岂有丝毫社会公平可言?中国人受中共之苦久矣,大多数清醒的中国人,已经彻底明白社会主义的残酷本质,以及共产主义理想的虚妄。但在今日美欧诸国,仍有相当部分国民,因为未曾身受社会主义之苦,出于对社会现实的不满,仍旧对社会主义有一种空想的执迷,他们思想意识上的偏执,是资本主义社会不稳的根源。
纽约巿长候选人的社会主义主张,应该不能代表美国社会思潮的主流,但他之出线,仍是美国左右思潮碰撞的表现——极端左倾是病,极端右倾也是,理性有序的改革才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