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准会主席鲍尔和他的团队曾希望在2024年降息。但是,持续的通膨、强劲的经济以及日历上的怪异现象,让他们的计划落空。
《巴伦周刊》分析指出,联准会不太可能在2024年降息。难消的通膨率、韧性十足的经济以及依然强劲的劳动市场,都代表没有放松货币政策的必要,尤其是在这些条件预计将持续到年底。
升息的可能性也不大。虽然年初出现通膨恐慌,物价成长率仍在缓慢地朝着联准会2%的目标迈进。这意味着联准会可以暂时将联邦基金利率目标维持在5.25%至5.5%之间,而且股市可能也不会介意。
联准会的政策立场比几乎所有人预期的都要高,因为美国经济比几乎所有人想像的都要强劲。
早在1月时,根据利率期货市场的定价,投资人预计未来12个月内至少降息6次,总计降1.5个百分点;联准会在2022年3月至2023年7月期间将利率上调5.25个百分点,以抑制通膨飙升。
但是,在鲍尔领导下,联准会是一个公开宣称数据导向的联邦机构,而数据并不符合这两种预测。具体而言,通膨率仍然令人不安地停留在近3%,高于联准会的年度目标。上周公布的4月个人消费支出(PCE)物价指数证实了联准会的难题:在3月上涨2.7%、1月和2月均上涨2.5%之后,4月 PCE物价指数全年上涨2.7%。
考虑到 PCE通膨率已从2022年夏季7.1%的高点回落,大致的横向波动并非坏消息。但这也不是好消息。包括鲍尔在内的联准会官员在最近的演讲中强调,在考虑降息之前,需要有更大的信心,相信通膨率正以可持续的趋势向2%迈进。
富兰克林邓普顿投资方案公司投资长托莱特(Wylie Tollette)说:“联准会愿意保持耐心,直到确信通膨良好且已经死亡。”“但很明显,他们一直在关注1970年代发生的事情,当时联准会过早踩下刹车,结果通膨又咆哮著回来了。”
由于经济状况良好,实质国内生产毛额(GDP)在过去4季成长了2.9%,而联准会有足够的时间等待更好的通膨数据。纽约梅隆银行投资长格拉内特(Jason Granet)说:“理论上讲,限制性利率和量化紧缩政策的结合应该会在一段时间内软化经济。”但令大多数经济学家和市场参与者感到意外的是,这种情况发生的速度非常缓慢。
在新冠疫情之后,经济仍能维持韧性的原因有很多,其中许多与消费者的持久力有关。虽然密歇根大学消费者信心调查的最新数据已接近数十年来低点,但零售销售额过去一年中成长3%。由于疫情纾困支票、工资成长以及股市和房市的荣景,所有收入水平的家庭财富在过去几年中都有了显著成长。
失业率目前为3.9%,2年多来一直维持在4%以下,这是半个多世纪以来持续时长久的一次。未填补职缺已从2022年初高峰大幅下降,但仍远高于疫情前水平。
FS投资公司首席美国经济学家拉梅(Lara Rhame)表示:“所有关于劳动市场放缓的担忧都为时过早。人们倾向于将正常化误认为疲软,而事实上劳动市场仍然相当强劲。”
换句话说,联准会不需要透过降低利率来实现充分就业,这是其双重使命的一部分,同时也是促进价格稳定的一部分。
可以肯定的是,并非所有经济学家都否定今年降息。PGIM Fixed Income首席美国经济学家波切利指出,经济周期性较强的部门招聘步伐放缓,今年临时服务岗位减少,调查显示有意增加就业岗位的企业比例降低。这三个因素都显示劳动市场正在失去动力。
他说,联准会都知道,“我认为他们的想法是,如果能削减一些开支,就能帮助延长周。”“我很同情这种想法。”
波切利认为鲍尔和其他联准会官员倾向于降息,只是在等待机会。他预计到2024年底至少会降息25个基点,如果不是降息2次。
然而,时间并不站在联准会这边。由于2024年至今通膨缺乏进展,人们普遍认为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6月和7月会议降息行动将被取消。9月会议将是最可能的时机;但同样地,由于经济的持续强劲和技术因素,数据不太可能配合。
基数效应就是一个例子。2023年5月 PCE物价指数上涨0.1%,去年6月上涨0.2%,7月上涨0.1%。如果今年相同月份的通膨率以更快速度上升,那么通膨率将同比上升,从而使联准会官员难以获得期望中通膨率向2%降温的信心。2024年以来,PCE物价指数每月涨幅都不低于0.3%。
11月会议将于11月6日开始,也就是总统大选日的第二天,除非数据显示需要改变利率,否则考虑到时间因素,FOMC委员可能不想兴风作浪。
这使得12月成为2024年降息的最后机会,但联准会有充分理由维持现状不变。
首先,过去2年紧缩的货币政策已经被宽松的财政政策所抵消,而且没有什么理由期待联邦政府在选举年或者是2025年会减少慷慨解囊。经济学家佛里德曼(Milton Friedman)有一句名言:“没有什么比临时性的政府计划更永久的了”。
在9月30日结束的本财政年度,美国联邦预算赤字将达到1.5兆美元,相当于美国 GDP的6%左右。这将有力地促进经济成长,并将持续到今年年底。
同时,货币政策对实体经济的影响可能不如过去的利率周期那么强烈,部分原因是2009年至2022年期间的超低利率余波荡漾问题。在此期间,数百万房主的30年期固定房贷利率低于4%。同样,企业也利用这一机会以历史最低利率进行再融资,并扩大了借贷规模,而许多美国最大的公司都是净利息收益者。
此外,虽然银行贷款标准可能已经收紧,但企业如今还有其他筹集现金的选择,包括私人债务和私募股权基金。而衡量美国经济金融状况的广泛指标也处于宽松状态。芝加哥 Fed的全国金融状况指数与2022年1月联准会开始升息前两个月时一样宽松。股价上涨和信贷利差收窄是金融状况指数的输入因素。
21世纪转向更多以软件为基础、轻资本的企业转变,进一步使经济活动不受利率变化的影响,而这还是在人工智能真正起飞之前。
结果是,利率急剧上升限制经济活动所需的时间比平常更长,这也是联准会可能认为在较长时期内维持利率稳定是合理的另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