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8月11日,花旗集团几位高级雇员正 与来自中国东北地区铁岭市的市长在香港一起商讨投资建立工业园事宜。 在座的花旗雇员中有一位身份颇为特殊,他叫李望知,是中国一位位高 权重的太子党之子。
据其两位同学和文化部下属一份网上出版物称,李望知是薄熙来的长子, 从哥伦比亚大学获得硕士学位后加入了花旗集团。另据彭博汇编的数据, 除了当时担任商务部部长的薄熙来,薄氏家族中还有其他一些成员也位 居诸如中国光大国际等一些公司的要职。
“对于中国人而言,危险在于到头来会发现整个政治局及所有中央委员 都成了新的有产阶层,”专门研究中国政治的哈佛大学教授Roderick MacFarquhar说。“整个事态已经失控。中共政权现在的问题是,它 已经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之中。”
不同的名字
据世界银行数据,中国人均收入在世界215个国家和地区中名列第121 位。薄熙来的亲属们正是在这样一个国家聚敛了他们的财富。他们用不 同的名字注册成立了多家海外公司,使得跟踪了解其具体头衔和这些公 司的具体业务变得难上加难。香港和美国的公司公告文件显示,在这些 海外公司投资的受益者中,就有大连和重庆这两个薄熙来曾经任职的城 市中的一些企业。
现年34岁的李望知是薄熙来和第一任妻子李丹宇的长子。薄熙来与李丹 宇离婚后又与第二任妻子谷开来生了次子薄瓜瓜。薄瓜瓜今年24岁,正 在哈佛大学读书。据彭博新闻4月14日报道,谷开来姐妹共五人,其 中两人公开披露的个人资产合计达到1.26亿美元,主要是持股和房地 产投资所得。
调查组
《南华早报》援引未具名消息人士的话报道称,中央已经派出调查组, 对所指薄熙来及其家人在香港持有的资产进行调查。另据英国《金融时 报》报道,薄熙来的同盟、现任中共政治局常委周永康现也正因违纪问 题而接受调查。
铁岭市政府网站的内容显示,薄熙来长子李望知参加了2006年在香港 举行的关于花旗铁岭投资的会晤。根据在香港证券及期货事务监察委员 会的注册登记表,他在2005和2006年期间是花旗全球市场亚洲有限 公司(Citigroup Global Markets Asia Ltd.)的雇员。花旗集团 驻香港发言人Richard Tesvich拒绝就此发表评论。
铁岭还是薄熙来的另一位幕僚、如今也同样被停职的王立军的发迹之地。 2008年,王立军追随薄熙来到了重庆担任公安局长,并在这个拥有 2,900万人口的城市因为重手打黑而声名鹊起。
王立军如今正在因为今年2月滞留美国驻成都领馆一事接受调查。也正 是此事引发的一连串事件最终导致薄熙来的倒台以及谷开来因涉嫌杀害 英国商人海伍德而遭拘捕。
不算丰厚的工资
薄家的财富与薄熙来不算丰厚的工资收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根据《人 民日报》网站上的一篇报道,作为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的级别工资约 为每个月1万元人民币(1,585美元)。薄熙来的父亲是缔造共产主义 中国的老一辈革命家之一,因此薄熙来本人是所谓的太子党的一员。
中国的人大代表积累了可观的资产。据彭博新闻社2月27日报道,70 位最富裕全国人大代表去年财富净值接近900亿美元,是美国政府660 名高官财富总和的12倍。
在薄氏家族中,长子李望知和薄熙来的兄长、光大集团副总经理薄熙永 负责打理海外公司,这些公司的注册地既有印度洋的毛里求斯,也有加 勒比海的英属维尔京群岛。薄熙永曾化名李学明。
哥大硕士
根据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的记录,李望知于2003年 从该校毕业,获得国际事务硕士学位。李望知的曾用名包括Brendan Li和李小白,前者出现在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一份文件中,后者出现 在北京大学下属的一个网站上。
据李望知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同学唐柏桥说,李望知曾告诉他说自己是薄 熙来的儿子。唐柏桥在自己位于纽约市皇后区法拉盛的办公室接受采访 时称,尽管李望知似乎不喜欢自己的父亲,但有这样一位有权有势的爸 爸,还是为他打开了大门。
唐柏桥是倡导人权的中国民主大学的校长,他还认出,北京大学企业家 俱乐部网站关于李小白的介绍中,照片上的人就是李望知。李小白的简 介与人们能够获知的李望知的公开信息非常吻合,甚至包括他在花旗集 团的工作经历。
会员制俱乐部
与李同时在北京大学读书的杜洪江也在电话中证实,李是薄熙来之子。 杜洪江与李同为北大企业家俱乐部会员。该俱乐部是一个会员制组织, 百度首席执行官李彦宏以及亿万富翁黄怒波也都是该俱乐部会员。
李望知从哥大毕业后从事的第一个职业是私人股权投资,重点投资对象 就是大连的一些公司。根据新华社发布的薄熙来个人简历,他于1993 年至2000年间恰在担任这座东北港口城市的市长。
根据美国证券委员会的档案,一家名叫老牛投资有限公司(Laoniu Investment Limited Co.)的毛里求斯注册公司,执行董事名叫 Brendan Li。据北大企业家俱乐部网站,李望知是一家名叫老牛慈善 基金(Laoniu Fund)的创始合伙人。老牛投资是老牛慈善基金旗下的 投资子公司。
麦格理资本证券在2011年7月的一份报告中谈及李望知的父母时说道: “他们的儿子李望知(Brandon Li)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毕业生,目前正 在北京和大连发展事业。”
纳斯达克上市公司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2010年的档案显示,老牛投资的母公司是一家拥 有十几家实体的集团。该集团于2007年买下了总部设在大连的纳斯达 克上市科技公司海辉软件集团(HiSoft Technology International Ltd.)的15.6%股份。
从办公和电子邮件地址上看,李望知还和重耳投资咨询公司(Chong’er Investment and Consultancy Co.)有关联。重耳是中国春秋时期 晋国的王子,在其父王指定自己的同父异母兄弟为王位继承人后,为躲 避灾难逃出了晋国。晋国所在地正是当今薄熙来、李丹宇和谷开来的家 乡山西。多年后,重耳终于回到晋国,夺回了本属于自己的王位。
重耳投资和老牛投资曾经共享一个办公地点,不过近期按照地址走访后 发现,在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档案中所列的这个位于京西的办公地已经 找不到这两家公司。重耳投资还有第二办公地,出现在招聘网站上。这 个地址和另一家叫做和才基金的公司办公地址一致,而根据北大企业家 俱乐部网站,李望知也是和才基金的合伙人。北京大学职业培训中心给 和才基金求职者所留的电子邮件地址就是重耳基金的地址。
家族紧张关
李望知在企业家俱乐部网站上使用李小白作为自己的名字,或许也体现 出家族的紧张关系—-公元前七世纪成功击败兄长继承父位的齐桓公名 字就叫小白。
2008年7月,李望知组建了香港公司老牛雪龙控股,香港公司记录中 将他和总部位于日本鹿儿岛的大东海运产业公司总裁东文夫并列为公司 董事。香港公司文件显示,公司的所有者是东文夫和总部位于英属维尔 京群岛的Yue Yi(BVI)Ltd.
同年,老牛投资还对大连雪龙产业集团公司进行了投资,而大东海运将 大连雪龙列为自己在大连的代表处。大东海运负责运输大连雪龙喂养的 “无压力”黑牛—-根据大东海运网站,大连雪龙在饲养黑牛时,会一 边给牛听古典音乐,一边给牛做按摩。
电话关机
彭博记者通过多种渠道试图与李望知取得联系,但均以失败告终:从法 律名录将其列为合伙人的北京中经律师事务所打给他的电话无法接通; 拜访香港公司文件所列其北京住所,但家中无人;从一位前生意伙伴手 中获得的手机号码三天均未开机。李望知也没有回复记者发往企业家俱 乐部网站所列邮箱的电子邮件。
和李望知一样,薄熙来的长兄也一直在使用另一个名字—-李学明。
根据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网站上的委员简介,这位64岁有些谢顶的男 人有着一双和自己更出名的胞弟十分相似的眼睛。
甘肃省张掖市官方网站上的照片和2010年7月的一段在线视频却将同 一位谢顶的男人称作中国光大集团总公司副总经理薄熙永。
光大国际发言人Olivia Wang表示,公司正在调查李学明的身份。
八大元老之一
薄熙永是已于2007年去世的前国务院副总理薄一波的长子。薄一波是 文化大革命后实际执掌中国命运的所谓“八大元老”之一。
根据香港交易所的披露文件,李学明在2010和2011年先后卖出 1,200万股光大国际的股票,套现4,320万港元(560万美元)。另 据光大国际年报,李学明还可再卖出1,000万股光大国际股票,价值 3,690万港元。
彭博新闻查阅过的新加坡和香港的公司披露文件显示,薄熙永和李学明 虽然身处不同城市,却共用相同的地址,还是同一家公司的股东和董事, 说明这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
地产开发
根据香港建设的年报,李学明从1999年3月至2011年6月担任该公 司董事。公司2010年的年报则显示,这家香港地产开发投资商在从天 津到重庆的大陆多个城市拥有许多地产项目。
根据香港建设2010年的年报,李学明担任董事时每年从该公司领到10 万港元的津贴。该公司高级副总裁Sam Wong在接受电话采访时说,李 学明没有在香港建设担任任何重要职务,也未持有该公司股份。
过去五年“我在董事会议上从来没有见过他,”Wong说。“他在这儿是 因为光大国际很久以前持有过香港建设的股份,他们希望他来这里当董 事。”
据一份有关中共党史的刊物报道,薄熙来还有两位弟弟—-薄熙成和薄 熙宁。根据人民网2007年的一篇薄熙成在线访谈实录,薄熙成是北京 六合兴饭店管理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曾经担任过北京市旅游局局长。
薄熙成在北京的办公室只能经由一个小型车库才能进入。记者找到那里 时,一名女子把铁门开了一条缝,说薄熙成不在,然后很快就把门关上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