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雅鲁藏布江大拐弯(Yarlung Zangbo River)鸟瞰图。(Shutterstock)
中共近期启动了备受瞩目的雅鲁藏布江下游水电工程(简称“雅江工程”),这项号称总投资高达约1.2万亿元(人民币,下同)、规划发电量远超三峡工程的“全球历史上最庞大的单体超级工程”,在舆论场上引发了巨大反响。然而,在当前中国经济面临巨大下行压力和信心危机的背景下,各界普遍质疑:这个超级大基建项目在资金筹措、投资回报及实际经济拉动能力上都充满不确定性,其存在的意义更多是宣传而非实效,甚至可能成为一个新的“烂尾”隐患。
“别无它法”的孤注一掷:经济“三驾马车”熄火后的困局
针对“雅江工程”的仓促上马,成都博主“西康”分析认为,这实际上是当局在经济困境下“没有其它办法”的“孤注一掷”。他指出,拉动中国经济的“三驾马车”——消费、投资、出口——目前已全数“熄火”。
“西康”表示,内需消费已近乎“崩溃”。民众普遍实行消费降级甚至故意不消费,政府对此束手无策,又不愿采取直接给老百姓“发钱”的措施,认为这在心理上无法接受。
在外贸出口方面,尽管中美贸易战和关税战曾达成初步协议,但全球地缘政治和经济形势瞬息万变。“西康”担忧,若美国再次对与俄罗斯有石油贸易往来的国家征收高额关税(例如最高可达500%),中国可能首当其冲,届时中美间的任何协议都将“泡汤”,出口前景堪忧。
至于投资,“西康”认为“铁公基”(铁路、公路、基础设施)早已严重过剩。他以四川为例,省内二级城市间高速公路网络密集,却“没什么车辆”,不仅效率低下,还带来庞大的维修费用负担。高铁和地铁等投资也已达到饱和。过去“投一块钱能产生一块五~两块的GDP”,如今却可能“直接亏五毛,投得越多,亏得越多,就像无底洞一样”。在“投资也走不通”的困境下,当局才不得不推出雅鲁藏布江超级水电工程。
资金来源成谜:模糊官方说辞与6000亿“缺口”
“雅江工程”号称总投资1.2万亿元,官方解释主要强调其“国家战略意义”和“多方协同推进模式”,并为此成立了副部级国有企业“中国雅江集团”作为主要投资和建设主体。官方表示将依靠央企资本金和政策性银行贷款,并“欢迎和鼓励”社会资本(包括民营资本)参与。
然而,拥有超过10万粉丝的财经博主“小翠时政财经”指出,官方的解释“比较模糊”,并没有像当年的三峡工程那样,公布明确且细致的资金构成比例。她质疑:
资金构成“一半没着落”:尽管央企资本金和政策性银行贷款(估计约占总投资的一半)可能不成问题,但剩余高达6,000亿元的资金来源却“没着落”,这使其更像“宣传口号大于实际方案”。
地方财政“无力承担”:雅江工程位于西藏,但西藏地方财政极度依赖中央转移支付,年财政收入仅约200亿元,根本不可能提供上千亿的配套资金。
全民集资“引发民怨”:鉴于当前中国经济形势严峻(失业率高、房贷压力重、消费疲软、民众对电费极度敏感),效仿三峡工程通过电费涨价来强制全民集资已“万万不能加”,否则将“激起巨大民怨”,对本已低迷的消费产生沉重打击。
民营资本“兴趣索然”:即使民营资本被考虑参股(可能占30%),但对其估计仅5%~6%(最乐观预期)的内部收益率缺乏吸引力。更关键的是,民企普遍对项目烂尾风险担忧,不愿轻信政府保证,更看重稳定的现金流。
投资回报与现金流雅江不及三峡烂尾风险高企
“小翠时政财经”对比三峡工程,进一步强调了“雅江工程”的投资风险。
谈及超级水利工程雅江工程的投资回报,就不得不将目光转向其“前任全球第一”三峡工程。
三峡工程于1994年开工,耗资1,800亿元,其中50%直接来自全国民众的电费涨价形成的“三峡建设基金”,确保了稳定现金流。其余资金来自政策性银行贷款和资本市场募资。“小翠时政财经”表示,从纯财务角度看,三峡是个“金蛋”:运营21年来,长江电力每年净利润超过300亿元,累计纯利润约4,500亿元,年化回报率高达7.2%,盈利能力稳定。
然而,这枚“金蛋”的光鲜背后,却是长达数十年、经久不息的巨大民怨和沉重代价。为三峡工程,超过130万库区居民被迫离开故土,数百个城镇和村庄被淹没,移民安置问题频频爆发,权益难以保障,上访事件不断。大坝蓄水后,库区生态环境受到深刻变化,泥沙淤积、水体污染加剧、珍稀物种受威胁,泥沙淤积、水体自净能力下降、地质灾害风险(如滑坡、崩岸)也日益凸显。2011年,国务院甚至首度公开承认三峡工程在移民安稳致富、生态环境保护、地质灾害防治等方面“存在一些亟需解决的问题”。因此,三峡工程的社会问题、环境破坏和人道困境,成为中国大型基建项目绕不开的“负面遗产”。
雅江工程现金流堪忧,烂尾风险突出
博主指,三峡工程模式是“吃透了”利用“税收”形式的基金来确保项目现金流和投资。与三峡不同,“雅江工程”缺乏类似“三峡建设基金”的稳定现金流保证。博主“小翠时政财经”强调,这可能导致项目在长达十年的投资期内“烂尾”,因为“有脑子的民营企业老板都不会信”政府的口头保证,他们只认现金流。
她以杭州湾大桥等基建项目中民企因收益不佳中途退出的经验为例,警示若无中央明确兜底,民企将会却步。她甚至以“雄安新区”这一饱受争议的超级工程为例,质疑中共高层对基建项目承诺的可靠性。
大基建“边际效益递减”GDP“刷分”与资源浪费
“小翠时政财经”指出,当前的大基建项目对经济的拉动作用已今非昔比。即使雅江工程每年投入1,200亿元,在全国广义基建投资高达14.1万亿元的背景下,其每年带动的投资增长仅约0.8%,边际效益显着递减。
她批评政府“为了刷GDP堆了很多无效投资,纯纯是浪费社会资源”,认为其成效远不如预期。对于“雅江工程”能“带动当地经济”的说法,她也嗤之以鼻,认为西藏的经济体量和吸附能力有限,对全国GDP贡献微乎其微。她直言,“西电东输”等效益要等十年后项目不烂尾才可能实现,目前该项目更多只具备“宣传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