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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国住段时间后发现:有种女人太不容易

这几天比较忙,老公考完了试,我们去海边玩了两天,回来又去婆婆家,一天到晚,自己连点看书上网的时间都没有了,这还是正经不工作的人。

晚上睡得早,12点多醒了,觉得有点饿,喝了点牛奶,吃了片面包,和老公聊聊回国后的生活计划。我说要反省一下,以前在国内生活的两年多,花钱很多,但是生活没什么品质;这次回去,要在一日三餐和健身上多用点心,去市场买新鲜的蔬菜,少往超市扔钱……我反省着,他却不停地抱怨着,说我生性散漫,在家务上不用心,不关心他的饮食和健康。我说,做什么事情都要用心、专一,我要是不想着读书学习,自然心思都用到家务上了,那还有做不好的;韩国的专职主妇很多,三餐准备得好,卫生搞得细致,人家老公可是玩命的挣钱阿,要不然怎么过?老公催我睡觉,我却没有了睡意,又跟他大侃了一通,他迷迷糊糊睡着了,我还意犹未尽,打开电脑写文章。

在韩国,“主妇”是一种职业;韩语中,已婚女子统称“阿珠玛”,又是家庭主妇们的特指,这个词在韩国社会并没有贬义。我的第一个韩国语老师,某大学的教授,40多岁,未婚,给我们讲过自己的经历。一次去超市的时候,有人称她“阿珠玛“,她特别生气,努力辩驳,自己是“阿嘎西”(对未婚女子的统称)。我想这位女教授,之所以对“阿珠玛”敏感,有大龄未婚的原因,但更深层的,是觉得自己和家庭主妇比,有一种优越感,但这种优越感,没有被社会认同。

韩国社会对女人的定位,是完美的家庭主妇,也就是相夫教子。事实上,80%以上的韩国女人都是这么做的,而且越是有钱人家越是如此。不想做家庭主妇的女子,要么不结婚,就像那位女教授,要么说服丈夫,共同挣钱共同分担家务,但这在韩国社会不算主流。满大街举目看去,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还有的背着一个领着一个,甚至有的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婚前他们或许都受过大学教育,经历过职场风云。但是婚后,生孩子、养孩子、教育孩子,做饭做家务,伺候丈夫成了他们的工作。

老实说,开始我还是很看不起这种生活方式的,一则,在国内,这样的人大多是找不到工作的,在职业一栏大概只能填“下岗”或者“待业”;二则觉得他们的生活里没有自己,只有孩子和丈夫。当然,跟我持相同观点的,还有大龄未婚的很多韩国女强人,觉得“阿珠玛”是一种贱称,一则说明他们年华老去,二则没有追求,天天围着丈夫孩子转,只能入得厨房。随着时间的流逝,接触了很多“阿珠玛”,我开始慢慢意识到,这只是自己的偏见。

和正牌主妇接触多了,我觉得,主妇不仅是一种职业,而且很必要成为一种职业。前几天公公祭祀的时候,做儿媳妇的苦啊,忙前忙后,洗完碗以后,我发现洗碗台的水槽好像很久没擦了,于是拿着洗碗布,沾点洗洁净,噌噌唰了起来。这个时候小姑子过来了,这个洗碗布是洗碗的,还是刷水槽的?她好心的一句提醒,却让我觉得很窘迫。我知道婆婆也不在乎这些,因为她一直工作,因为公公去世的早,并没有做主妇的机会。而小姑子却是地道的主妇,常常告诉我,家里的衣服、毛巾要煮,这里有细菌,那个要消毒。开始觉得挺烦的,不过看着人家家里干干净净,衣服都飘着香味,确实觉得自己生活得太粗糙了,对于自己和爱人日常起居的家,还是要多下一点功夫。

还有几个表姐,有的孩子都上中学了,做饭做得很好,孩子要学的知识,做妈妈的都要先学一遍,每天的作业要检查,还要定期帮孩子复习功课。还有学校的各种活动,妈妈们也要积极参与。有时候我感叹,大韩民国的妈妈们,真是太辛苦了。全社会的妈妈都对教育孩子这么用心,孩子们的素质自然都上了一个档次。

现代社会的一个标志就是专业化,分工越细,越有利于做到最好,对于女人的社会角色问题,也应作如是观。试想一个女人,一旦结了婚,就有了多重角色,在家,她是一个妻子、一位母亲,在单位,她是职场人。要做好日常的家务,教育好孩子,还要为了工作不断学习提高自己。这样的社会分工,对于女人来说,实在是承担得太多了。学习的时候,教授常常对我们说,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一辈子努力做好一件事情就很不容易了,如果想样样通,必然是样样瘟。以前还不太理解,觉得可以处处兼顾,辛苦点不怕,日后总会有收获。接触了不少主妇,对他们的厨艺、整理能力,以及对孩子的细致周到,真是又崇敬又羡慕,在心里终于认可了教授的话,明白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欲望是无穷大的。同时,对于主妇的偏见,也烟消云散了。要提高生活质量,必然需要有一个人全身心地投入,承担起家庭的七零八碎,这也是一门学问。看新闻,国内很多白领生孩子之后都做主妇了,我想,这也是一种趋势吧。日本韩国已经走在前面了,我们经济发展了,要追求生活品质了,主妇会慢慢多起来,而且都是素质不低的主妇。

丈夫挣钱养家,妻子操持家务,这是一种不错的生活模式。但是即使在主妇遍天下韩国,主妇的社会地位还是不太高。原因呢,丈夫的工资不够多,物价不够低,主妇属于服务业,不是直接的生产者。虽然有研究表明,主妇按工作量算,月工资约为150万韩元,但是丈夫的工资能达到300万吗,30岁上下的家庭还不太容易。作为爱丈夫爱孩子管家人,自然精打细算,不能亏了挣钱的丈夫,也不能亏了正在发育的孩子,家庭饮食不能差了,孩子的教育费不能少了,最后亏得只有主妇自己。她们慢慢地远离了娱乐,远离了时尚,熬成了黄脸婆,等孩子上大学了,如果凑不够学费,还要去餐厅等地方打工。等孩子们成家了,他们终于可以休息了,呼朋引伴,一起旅游爬山,享受人生的最后时光,这就是韩国老人不管多老都要出门的原因,很多奶奶驼背都90度了,还常常出去玩。因为这一辈子,虽然婚前在娘家什么都不用做,但是婚后的二十年,实在是太累了,如果家里再有公公婆婆,真是上有老下有小,中间的丈夫还比自己重要,自己只有牺牲的份儿。

韩国社会的现状,这样的家庭虽然压力不小,但是都能生活;生活中,主妇们历练得心思细腻,持家有方。家庭条件好的,管好家之外,业余健健身,学学外语,时常会会朋友,丈夫休假的时候,全家去旅行,也是很惬意的。可见,要做家庭主妇,还是需要经济基础的。现在很多年轻的“阿珠玛”出去工作,除了极个别爱工作的,大多数是想让家庭经济更宽裕一点,毕竟人的欲望很大,想要实现的梦想也很多,还是直接创造价值,挣钱来的痛快。但是等小康一旦满足了,要追求一些生活品位的时候,女人应该回归家庭。我暂时还没那个福分,因为有大大的欲望和小小的梦想,但是在心里解开了主妇这个结,还是很高兴的。

阿波罗网责任编辑:李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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