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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亚卓致信黄帅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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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9月,邢卓获准回家探亲,妹妹哭着问他“挨整了没有?”“到底是不是反革命?我该不该同你划清界限?”说罢昏倒在床,送到医院一直昏迷,18天后死去。体弱多病的邢母听说儿子被打成反革命,痛苦万分,逢人就讲:“邢卓只写了那么一封信,怎么就遭那么大罪呀,我死也不相信我的孩子是反革命!”女儿的死,更是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数日后,邢母悲愤而亡。

左起:恩亚立、邢卓、王文尧

1973年12月,北京市海淀区中关村一小五年级学生黄帅,因与班主任有隙,经家长捉刀代笔,给《北京日报》写了一封信,用夸大的语句叙述了与班主任发生矛盾的缘由,末尾反问:“难道还要我们毛泽东时代的青少年再做旧教育制度‘师道尊严’奴役下的奴隶吗?”12月12日,《北京日报》以《一个小学生的来信和日记摘抄》为题,发表了黄帅的信和日记摘抄。日记摘抄是报社根据反“师道尊严”的需要摘编而成的。12月28日,《人民日报》全文转载《北京日报》发表的黄帅来信和日记摘抄以及编者按,又另加按语,赞扬黄帅“敢于向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开火”。此后,各地报刊、电台、电视台广为传播。国务院科教组用电话通知各省、市、自治区教育局,组织学校师生学习这些材料。全国各地许多教师被迫作检查、受批判,一些学校桌椅被拆毁,门窗被砸坏,玻璃被打碎,学校财产遭到损坏。

1974年1月,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十九团政治处的三名知识青年王文尧、邢卓、恩亚立,在闲谈中共同流露出对黄帅所作所为以及新闻媒介借此煽风点火的不满。他们认为,对黄帅的赞扬加剧了师生间的对立,学生动不动就给老师提意见,简直成了“学道尊严”;《北京日报》不应该刊登这封信。三人决定给黄帅写一封信,阐明自己的观点,对黄帅进行教育,替老师们说几句公道话。

1月14日,由邢卓执笔写了一封给黄帅的信,信末落款是“内蒙古生产建设部队十九团政治处王亚卓”。王亚卓,系从三人姓名中各取一字而成。1月29日,王亚卓收到了黄帅的回信,信的口吻比较谦和。2月21日,《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发表了经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圈阅同意的黄帅给王亚卓的公开信。此公开信一反上封回信中的谦和口吻,称王亚卓的来信是“资产阶级老爷的悲哀嚎叫”,是“资产阶级复辟势力的语言”,“把革命师生引向分裂”,“引向刘少奇林彪利用孔老二搞资本主义复辟的邪路”。《人民日报》的编者按语还说这是“教育战线两条路线两种思想的斗争”。此后一个多月,中央和省市级地方报纸发表近百篇批判文章,甚至连备受侮辱的黄帅所在班的班主任也违心地加入围剿王亚卓的行列。

随着公开信的发表,对王亚卓的政治迫害也开始了。2月12日,即公开信发表的第二天,专门处理王亚卓事件的工作组就开到十九团,并且做出“发动群众,掀起批判王亚卓右倾思潮的高潮”的决定,指出“王亚卓是资产阶级复辟势力的急先锋”,“批林批孔联系实际就是批王亚卓”。公开信发表时,王文尧正在天津家中休假,兵团拍发加急电报令其火速归队。王文尧一出火车站,立即被工作组用专车接到团里隔离。邢卓、恩亚立也同时被隔离。给黄帅的信未留底稿,工作组查问信的内容,3人分别凭记忆追忆,出入很大,多日不能落实。工作组反复查问3人之外还有什么人参与、指使,未得满意结果。

2月16日,十九团党委上报了《关于对王亚卓错误思想检查认识的报告》。同日,兵团党委拟出《关于二师十九团政治处“王亚卓”写信攻击革命小将黄帅问题的报告》。3月1日,二师党委上报了《关于对王亚卓同志严重错误的检查认识》。与此同时,对王亚卓展开了各种形式的批判,给他们扣上“否定文化大革命,攻击新生事物”,“把矛头对准党中央、毛主席”,“气焰嚣张,立场反动”等几十顶政治大帽子,甚至把他们同林彪、孔老二相提并论,称“孔老二要复礼,林彪要复辟,王亚卓要复旧”。

20多次批判会后,4月5日,王亚卓被分别送到三个条件最差的连队进行劳动改造。中共党组织给予王文尧党内警告处分,恩亚立团内警告处分,邢卓团内严重警告处分。王亚卓的家属也因此遭到种种歧视、打击。邢卓的妹妹只有14岁,正上初中,听说哥哥被打成反革命,精神受到极大刺激,积郁成疾。1974年9月,邢卓获准回家探亲,妹妹哭着问他“挨整了没有?”“到底是不是反革命?我该不该同你划清界限?”说罢昏倒在床,送到医院一直昏迷,18天后死去。体弱多病的邢母听说儿子被打成反革命,痛苦万分,逢人就讲:“邢卓只写了那么一封信,怎么就遭那么大罪呀,我死也不相信我的孩子是反革命!”女儿的死,更是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数日后,邢母悲愤而亡。

(选自《黑五类忆旧》第十四期,2011-07-01)

责任编辑: 李广松  来源:黑五类忆旧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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